Posted by 恩永 on August 9, 2020

我又做那個夢了。
既無前因亦無後果。只是用盡所有氣力逃,身後是黑壓壓追趕的人群。我不知他們為何追逐,也因此不知我為何要逃。只是十分驚懼,便拼了命那樣逃。很奇怪的,前後始終保持恆定的距離:我逃不脫,他們也追不上。

卻沒有專心在「逃」這件事上,腦內有千百種盤算:還能支持多久?腳會磨出泡嗎?抽筋該怎麼辦?

然後想起數十年前,第一次抽筋的感覺:
蒸氣還未來得及從狹窄的門框內散出去,我突然跌坐在更衣室的長凳上,鑽心的疼痛扭曲了面目。反應不出到底是怎麼了,只覺得要昏死過去。

「是抽筋了嗎?」
專心洗長頭髮才會留到最後的我。沒想到她會在,更沒想到她會伸出援手。
她蹲下身,將我的左腳捧到她的膝蓋上,揉揉按按,我的知覺竟漸漸迴轉。

那是一種陌生的善意。她的眼神動作都與往常的她大相徑庭。我自然是語塞的, 甚至連道謝的話都堵在嘴邊。

總能記住這些好,因此也總是歉疚。

……

並不是一個人在逃:身旁不斷有人倒下,然後便是慘烈的呼喊聲從後方傳來。 我顧不了那許多。一個跪跌,慌張的淚與歎息爭奪胸腔內的空氣,勉強擠出一句 「對不起,我沒辦法…」

接著醒來。